以往设定目标都是原则性的多，大尺度的目标多，这次量化目标到了每个市，任务也具体到了区县、乡镇

环保部近日联合10部委以及京津冀晋鲁豫六省市出台“1+6”方案强力治霾，力度和精细度前所未有。图/视觉中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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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财新网】（实习记者 杜偲偲 记者 周泰来）2017年是大气十条收官之年，北京能否达到大气十条的目标，取决于今年秋冬季的雾霾应对情况。为此，环保部近日联合10部委以及京津冀晋鲁豫六省市出台“1+6”方案强力治霾，力度和精细度前所未有。
“1”指的是《京津冀及周边地区2017-2018年秋冬季大气污染综合治理攻坚行动方案》（以下简称《攻坚方案》），“6”指的是6个配套方案，即《京津冀及周边地区2017-2018年秋冬季大气污染综合治理攻坚行动强化督查方案》（以下简称《强化督查方案》），《京津冀及周边地区2017-2018年秋冬季大气污染综合治理攻坚行动巡查方案》（以下简称《巡查方案》），《京津冀及周边地区2017-2018年秋冬季大气污染治理攻坚行动专项督察方案》（以下简称《专项督察方案》），《京津冀及周边地区2017-2018年秋冬季大气污染综合治理攻坚行动量化问责规定》（以下简称《量化问责规定》），《京津冀及周边地区2017-2018年秋冬季大气污染综合治理攻坚行动强化督查信息公开方案》和《京津冀及周边地区2017-2018年秋冬季大气污染治理攻坚行动宣传报道方案》。
方案精细
《攻坚方案》要求在2017年10月至2018年3月的秋冬季中，京津冀大气污染传输通道城市PM2.5平均浓度同比下降15%以上，重污染天数同比下降15%以上。主要任务包括治理散乱污、散煤、燃煤锅炉，推进错峰生产，管控移动源污染排放，应对重污染天气等。
“以往设定目标都是原则性的多，大尺度的目标多，这次量化目标到了每个市，任务也具体到了区县、乡镇。”在环保部9月1日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，环保部大气司司长刘炳江说。
《攻坚方案》为秋冬季PM2.5浓度下降设定25%、22%、20%，18%，15%和10%多个档次。重点城市如北京，天津，石家庄，太原，PM2.5浓度要同比下降25%，空气质量相对较好的城市如济宁，长治，开封只要求PM2.5浓度同比下降10%。
刘炳江称，各个城市的目标设定遵循几个基本原则，“第一能不能达到，这要跟地方商量。第二谁高谁下降比例就要大。比如石家庄一百多微克，济宁只有60多微克，你排放高，污染了别人，你自己要削减的多。第三充分考虑气象传输规律。”
《攻坚方案》给不同城市制定的整治任务、完成时限和工程措施也不相同。比如在产业结构调整方面，北京的任务是调整退出不符合首都功能定位的一般制造业企业500家，如沥青类防水材料生产企业；衡水的任务是主城区衡水铅笔漆有限公司等4家重污染企业搬迁；滨州的任务是关停268万吨违规电解铝产能。
刘炳江表示，今年布置的大气污染物减排任务量是去年的两倍多将近三倍。比如去年只完成80万户电代煤、气代煤，今年完成300万户。去年完成不到一万户燃煤小锅炉的关停，今年要完成4.4万台的关停。而且今年的执行力度是压迫式的执行，比去年力度强很多。另一方面，今年各个部委无论是价格政策还是资金投入都非常配合，比如中央财政已经对12个城市开展清洁取暖试点。
雾霾内因是污染物排放，外因是气象条件。刘炳江称，大气十条实施以来，2014年是一个暖冬，2015年比前两年更暖，2016年是全球最暖的一年。以北京为例，从建国一直到2012年，发生静稳天气持续一周左右的大约只有五次，但是2013年一年就是七次，2014年六次，2015年六次，2016年六次，2017年上半年已经发生四次。“大气十条经历了最难过的四年，所以很多人期待今年别再是暖冬了。”刘炳江表示，环保部正在组织中国大气物理研究所进行大会商，会商结束会出今年是否是暖冬的结果。
高压督查问责
为落实《攻坚方案》，环保部实行高压政策，配套三个督查方案，一个问责方案，即《强化督查方案》、《巡查方案》、《专项督察方案》和《量化问责规定》。
《强化督查方案》安排了5600人的强化督查组从9月到明年3月的工作，将未来7个月分为两个阶段，一是采暖季来临前，督查组逐个县、逐项任务对照任务清单进行督查，确保所有“清单化”、“时限化”任务在本阶段督促整改完毕。
第二阶段为采暖季，从11月10日到2018年3月29日，强化督查利用热点网格作为督查点位指导依据，督查组与各城市环保部门排查热点网格内涉气环境问题，并向环保部反馈网格内污染物浓度上升的原因和存在问题情况。督查组将立行立改问题及时移交当地处理。
在环保部9月1日的新闻发布会上，环保部环监局局长田为勇称，秋冬季强化督查将把“两散”作为主攻方向，第一是散乱污，9月底前全面清理完成。第二是散煤，散煤包括燃煤锅炉，煤改电、煤改气等，进入冬季后，燃煤问题会显得更加突出，所以作为主攻方向。
田为勇表示，从改善环境空气质量角度来说，工业污染源分两大类：一类是重点污染源（大中型工业企业），另一类是散乱污企业。通过前几年的严格执法，大企业的守法意识有了明显的提高。重点污染源2016年年初达标率70%左右，到了年底接近97%。今年1到8月份，基本稳定在97%左右，重点污染源达标排放已趋于稳定。强化督查要把工业企业稳定达标作为坚守方向，97%的企业稳定达标排放是不能突破的底线。
而散乱污企业没有任何治理设施，超标排放，严重污染，过去没人管，其污染问题越来越明显，在部分地区已经成为影响环境空气质量的重要因素。因此对散乱污企业的取缔整改，对改善环境空气质量会有重大帮助。
《巡查方案》安排102个巡查组进驻京津冀28城及所属县，自2017年9月15日至2018年1月4日进行为期4个月的日常化巡查工作。巡查既查企业，也督政。
除了上述两个方案之外，还有一个《专项督察方案》，专项督察进驻时间为2017年底到2018年初。根据问题的数量和工作量进驻15到20天。
田为勇称督查、交办、巡查、约谈、专项督察一环扣一环。督查发现问题，交办责任落实给地方，然后巡查，督促问题解决。对整改慢的，实施约谈，对不执行的、问题突出的实施专项督察。
《量化问责规定》则把问责事项分为“任务型”和“结果型”。“任务型”问责中第一种是未按要求完成交办问题整改的，发现2个、4个、6个问题的将分别问责副县长、县长、县委书记。第二种是通过强化督查或巡查新发现的涉及“散乱污”企业整治不力、电代煤和气代煤工作不实、燃煤小锅炉“清零”不到位、重点行业错峰生产不落实四个方面问题的，发现5个、10个、15个问题的将分别问责副县长、县长、县委书记。
地市级层面，行政区域内被问责的县达到2个、3个、4个的将分别问责副市长、市长、市委书记。
“结果型”问责是根据大气环境质量改善目标完成情况进行排名，排名后三位且改善目标比例低于60%的问责副市长，低于30%的问责市长，不降反升的问责市委书记。
专家支撑
此次大气治理方案也有专家团队的技术支持。《攻坚方案》保障措施之一是“启动大气重污染成因与治理有关项目”。据中国环科院研究员柴发合在9月1日的新闻发布会上介绍，该项目即为李克强总理在今年《政府工作报告》中列入的任务：设立专项资金，组织相关学科优秀科学家，集中攻关雾霾形成机理与治理。
“环保部作为牵头单位组织了全国最好的科学家以及科研单位，包括环保系统，中科院系统，各个大学等。”柴发合称，雾霾攻关方案已经形成实施方案并且进行了分解。中国工程院院士贺克斌在新闻发布会上介绍，方案预计会在2017年秋冬季节到来前启动，涉及专家和技术人员1500人。
贺克斌称，方案内容第一部分是雾霾的成因，第二部分是排放源及其监管和治理技术，第三部分是管理技术工具的研发。
贺克斌表示，他负责污染源排放清单以及七大领域的监管和治理技术。七大领域为冶金，水泥，散乱污，VOCs，燃煤，机动车，农业。冶金还要进一步细分为钢铁，焦化，有色。钢铁还要分每个工序。
管理技术工具则包括根据一个城市的污染源排放清单，源解析，监测数据，和治理措施形成预警预报。也包括快速推演工具，比如在2018年初制定2018年的控制措施，那么到年底可能会收获什么样的效果，做一个年度推演。还包括后评估，即执行完控制措施以后，看预报准不准，推演准不准。
贺克斌表示，目前方案前期工作已经展开。比如28城污染源排放清单的编制于今年3月开始，预计将在今年9月底之前，完成第一轮清单编制。“我要提高治理措施的精细度，首先我要把排放清单的精细度提高了。”贺克斌称，京津冀地区大部分地级市污染源排放清单的工作基础欠佳。这些城市的污染源清单来自环境统计等，主要是一些大型工业固定源，遗漏了流动源，非道路源，农业源，散煤，散乱污等等。
贺克斌称，由于地方的技术力量较为薄弱，目前中央通过抽调擅长做机动车、扬尘、农业氨等各类污染源的专家组成专家组前往地方帮助完成清单编制，同时也给地方做培训，让地方逐渐形成技术队伍。